身上传来的剧痛,那些被他选择性遗忘的画面,此刻汹涌而来,让他浑身发抖。
“是你…… 是你对不对?” 张顺飞看着强子,声音发颤,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强子看着张顺飞眼底的恐惧与失望,又瞥见他看向侯国玉时,那份不自觉的依赖与爱慕,心一横,咬着牙说:“是我,菲戈,当年是我糊涂,可国玉他…… 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 他没敢说,当年侯国玉也在现场,没敢说侯国玉手里的电棍曾贴着张顺飞的后颈,发出滋滋的电流声,更没敢说侯国玉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恶意。他怕,怕张顺飞知道真相后,连最后一点念想都没有,更怕自己彻底失去张顺飞 —— 哪怕这份拥有,从一开始就是建立在谎言与伤害之上。
侯国玉站在原地,嘴唇动了动,却最终什么都没说。他看着张顺飞崩溃的样子,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十五年前的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:他躲在有缘宾馆的门后,看着强子对张顺飞施暴,手里的电棍被他攥得发烫。那时的他,刚被邻居家的大孩子欺负,心里憋着一股怨气,看见比自己还小的张顺飞,便把所有的恶意都发泄了出来。他用电棍戳张顺飞的胳膊,看着张顺飞疼得蜷缩起来,心里竟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感。后来他无数次想向张顺飞道歉,可每次话到嘴边,都被强子的眼神逼回去,更被自己的懦弱堵在喉咙里。如今真相被揭开,他却还是没勇气承认自己的过错,只能看着张顺飞哭着跑开,背影单薄得让人心碎。
张顺飞没再回出租屋,他跟着侯国玉回了烧烤摊旁的小隔间。隔间很小,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旧衣柜,却比强子的出租屋干净很多。侯国玉还是会骂他,“地都扫不干净,你是不是手残?”“游戏打那么烂,还好意思玩?” 可骂完之后,总会把烤好的鸡翅递给他,看着他吃,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。张顺飞知道侯国玉对自己好,也知道自己对侯国玉的爱慕从未消散,可十五年前那段模糊的记忆碎片,总在夜里困扰着他 —— 他总觉得,当年的事,不止强子一个人。
一次酒后,张顺飞鼓起勇气问侯国玉:“国玉,十三年前,你是不是也在有缘宾馆?”
侯国玉的身体瞬间僵住,手里的酒杯 “哐当” 一声掉在地上,酒水洒了一地。他看着张顺飞期待又恐惧的眼神,最终还是摇了摇头,“没有,菲戈,我那时根本不认识你。” 谎言说出口的瞬间,他看见张顺飞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,像被风吹灭的蜡烛。
那天之后,张顺飞变了。他不再黏着侯国玉,不再期待侯国玉的烧烤,甚至不再跟侯国玉说话。几天后,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,对侯国玉说:“国玉,我们分开吧。” 侯国玉想挽留,可看着张顺飞决绝的眼神,最终只是点了点头。他知道,自己错过了最后一次机会,错过了那个明明被自己伤害过,却还愿意爱慕自己的人。
离开侯国玉后,张顺飞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,路过菜市场旁的小巷时,一股熟悉的烤鱼香味飘进鼻腔。他抬头望去,看见一个穿着蓝色围裙的年轻人,正熟练地翻动着烤架上的鱼,侧脸清秀,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。“能也?” 张顺飞脱口而出 —— 那是熊驰,他儿时的邻居,也是他曾偷偷暗恋过的人。小时候熊驰家开烤鱼摊,每次张顺飞被妈妈的客人吓到,都会躲到烤鱼摊旁,熊驰总会偷偷给他留半条烤得金黄的鱼,摸着他的头说:“菲戈,别怕,有我呢。”
熊驰回头看见张顺飞,眼睛瞬间亮了,“菲戈?真的是你!” 他放下手里的烤钳,快步走到张顺飞面前,“这么多年,你去哪儿了?”
两人坐在烤鱼摊旁的小桌子旁聊了很久。张顺飞把自己这些年的遭遇,除了那些不堪的过往,都告诉了熊驰。熊驰听着,眼圈泛红,“菲戈,以后你跟我过吧,我养你。” 这句话,像一道暖流,淌进了张顺飞冰冷的心里。他点了点头,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停靠的港湾。
他们租了一个集装箱房,虽然里面有蟑螂和老鼠,可张顺飞却觉得很温暖 —— 因为有熊驰在。刚开始的日子很美好,熊驰每天早出晚归卖烤鱼,晚上回来会给张顺飞带爱吃的糖炒栗子,会抱着他说一天的趣事。可没过多久,张顺飞发现熊驰变了 —— 他不再去卖烤鱼,每天早出晚归,身上总有一股烟味和酒味,问他去了哪里,他只说是去跟朋友玩。
直到有一天,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找上门,砸碎了集装箱房的窗户,“熊驰呢?让他出来还债!再不还钱,就卸他一条胳膊!” 张顺飞才知道,熊驰迷上了赌博,不仅把卖烤鱼的积蓄输光了,还欠了一大笔赌债。
“能也,你怎么能这样?” 张顺飞看着回来的熊驰,眼泪直流,“我们好好卖烤鱼,慢慢还钱不行吗?”
熊驰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“卖烤鱼能赚几个钱?我要是赢了,我们就能住大房子了!菲戈,你再给我点钱,这次我肯定能赢!” 他开始翻箱倒柜找钱,找不到钱,就盯着张顺飞,“你去跟你认识的人借点,或者…… 你去找之前那个李老板,他不是喜欢你吗?你去求他,他肯定会给你钱的!”
张顺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他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熊驰,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。他想起儿时熊驰保护自己的样子,想起他说 “我养你” 时的坚定,可现在的熊驰,眼里只有赌债和金钱,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柔。
更让张顺飞崩溃的是,几天后他回家时,发现集装箱房里的东西被搬空了,熊驰坐在门口抽烟,手里拿着一张房产证。“能也,你把房子卖了?” 张顺飞的声音发哑,浑身发抖。
“不卖房子怎么还债?” 熊驰掐灭烟头,语气平淡,“菲戈,这房子本来就不是我的,卖了也没什么可惜的。”
张顺飞看着熊驰冷漠的脸,终于彻底死心。他转身离开,没有回家,而是去了李老板的别野。李老板看着他,